当蓝色“阿尔法”沿着河岸驶入瓦郎斯城的时候,已经差不多6点了,7号公路上汽车的洪流轰鸣着沿罗纳河岸疾驰,这是从里昂到马赛的主要干线,担负着从巴黎到法国南部的绝大部分车流。“阿尔法”穿过南去的大路,过桥驶上西岸的去圣彼莱的rn533号公路。桥底下,一条大河在下午的阳光下流淌着,它不理睬那些嗡嗡响着向南奔驰的钢铁昆虫,而以自己悠闲而稳健的步伐奔向等待着它的地中海。
过了圣彼莱,当暮色降临在他身后的山谷中的时候,豺狼驾驶着他的小跑车越爬越高,进入了奥弗涅省。过了勒普伊,山越来越高,路越来越陡。这里的每一座小镇都仿佛是一个矿泉疗养地,从山峦的岩石间涓涓流出的矿泉水,吸引着那些在城市里患有各种病痛和风湿症的人,使那些热衷于做生意的农民发了财。
过了布里俄德,阿利埃河谷被抛在后面了,夜空中弥漫着高原牧场的干草的气息。他在以索耶尔停下来加油,然后迅速驰过多尔山的赌城和布尔道尔矿泉疗养地。一当他绕过多尔多涅河的源头时,已经接近午夜了。多尔多涅河发源于奥弗涅省的群山之中,穿过岩石向西南流去,经过六道水闸,在波尔多附近泄人大西洋。
从布尔道尔开始,他驶上rn89号公路,直奔柯雷兹地区附近的于塞尔小镇。
“你是一个傻瓜,先生,一个傻瓜。他已经在你的掌心里,但你却让他溜掉了。”为了清楚表明他的意思,森克莱稍稍站起身来,俯视着光滑的桃花心木桌子对面的勒伯尔的头部。这位侦探正在研究一份档案材料,仿佛整个世界上根本不存在森克莱这么个人似的。
他断定,这是对付这个从总统府来的傲慢的上校的惟一办法。至于森克莱呢,他摸不清这个低垂的脑袋是表示一种恰如其分的羞耻之感呢,还是一种傲慢的冷漠。他宁可相信是前者。他说完话,又坐了下去,克劳德·勒伯尔抬起头来。
“如果你看一看你面前的这份油印报告,我亲爱的上校,你就会发现,他并没有在我们的掌心之中。”他温和地指出说,“里昂来的这份关于一个名叫杜根的人头天晚上曾在嘉普的一家旅馆里登记住宿的报告,在今天12点15分以前还没有到达司法警察署。现在,我知道,豺狼在11点5分突然离开了旅馆。无论采取什么措施,反正他已抢先了一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