嗓子喊了一句,环顾四周,立刻压低了声音,“ 你没上工啊?” 九点半正是工地忙得热火朝天的时候,长球怎么有闲给自己打电话?
“ 银根!” 听筒里传来长球震耳欲聋的呼唤,银根是大刘的大名,大刘的全称应该叫做:刘银根,除了半个多月前在派出所做笔录时被警察叔叔问过大名,已经许久没有人问过他的真名了。
“ 银根!你还在北京啊!” 听得出长球很兴奋,大刘能想得出他现在一定又是满脸黑肉乱颤。
夜里十一点了,小区外的大排档边,大刘和长球光着膀子坐在马扎上,面前各自堆着一摊煮花生和毛豆皮,两人一手举着肉串,一手攥着啤酒,“ 咕咚咕咚” 地灌进肚子里,长球酒量不大,早已满脸通红,舌头发直,大刘却看不出一丝醉意。
“ 唉!咳…咳……我明天也不在工地干了,我要回湖北了” 长球的话音有些颤,大刘预感到工地上一定出了事。
“ 出么子事啊?” 大刘关切地问道。
“ 前几天,一个四川工人从工地十三楼,掉下去咯,摔在九层的架子上,腰断了,老板半天不派人来接,分明是要等人死哦!工友们把他送去医院,老板就给了三万块钱医药费,说不管了……” 长球一边说,一边呼呼喘着粗气,惊魂未定的样子,“ 我,不想干了!要回家种地”。“ 哦” 大刘轻轻叹了口气,他很庆幸自己明智地率先脱身,不然谁知道那个掉下来摔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倒霉蛋会不会是自己呢!
“ 你什么时候走?老王他们呢?” 大刘的语调依然平和。
“ 老王和老唐都想再干,我不管了,我老婆和儿子今天晚上来北京,我去你那里住几晚吧,我想带她们转转北京,等我回去了,她们这辈子可能就不得来了……” 长球结结巴巴地说道,忽然扎下脑袋,呜呜地哭起来。
大刘心里也有些伤感,他一气灌下大半瓶啤酒,用力吐出污浊的酒气。
“ 你明天带他们住我屋里,能省点钱” 大刘拍了拍长球的肩膀,用力揉了揉他那健壮的肌肉,唉!长球是个种地的好手,要不是因为种地太艰难,他怎么和自己一样来到这人海茫茫的北京……不管怎样,自己和长球虽然来自同一个山村,但他们是两个星球的人,大刘眼前浮现出烈日下长球穿着分不出灰还是白的破背心,光脚站在泥泞的水田里插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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