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忍耐不住,提醒她:“你别再枉费心力学我妹妹了。你只有她笑得表皮,没有她最动人、会说话的眼睛。你从一开始就错了,你偷错了尸。收魂人家族的眼睛是无论怎样都不会被偷走的!我还可以告诉你,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你在有田旁边,还有那些老鼠、狗和蛇的把戏。”
“聋哑”寡妇嘴角渗出血来,全身上下不停地抽搐着。她借用妹妹的大脑想着痛苦的事情。突然,她伸出两根手指,洁白细长的手指像个鹰爪,硬生生将眼睛里不能转动的眼球连皮带肉抠了出来,不偏不倚正好丢到我的面前的一团灰土里,然后发出一阵恣意的狂笑。
“哼!既然没用那我就还给你。这个东西对我来说一点用处都没有!我找只蛤蟆的眼睛再安上。”
妹妹的眼睛就在我的脚下,我仿佛看到眼球又转动起来,甚至在里面看到了我自己的影子,看到我小时候抱着她,有田围着她打转。她乌黑带卷的长发——这是我们家族女xing的特有属xing——搭着她的蓬蓬裙,瞪大了双眼看我一口将她的棒棒糖塞进了嘴里,瘪着小嘴快要哭了出来,大眼睛里的泪水快要滴了出来,却又强忍着。有田变魔术一样从身后掏出另一个棒棒糖,她浑身哆嗦着收了眼泪,破涕为笑……我俯身想拾起她,好像妹妹就躺在我眼前,等我像以前将她从柔软的蚕丝被中抱起一样。对面的聋哑女人挥舞着双手,头不停地甩来甩去,时刻在关注我的一举一动。
我停下身,说:“别再使魅劲了!收魂人家族的女子死后眼睛就再也没用了。你在我身后安插的这根针……”,说完,我转身用母亲的顶针顶向那根倒挂的石锥,石锥裂了一个大口子,陡然坍塌了下来。一阵风卷来,把我眼前这幢瓦房吹了个稀巴烂,我看见这个聋哑女人正坐在一只死去的山羊角上,遍地都是废纸和烈火燃烧过后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