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上了车,还是先奔北(京),然后从这里再买三张京广线的车票,直发南国。这一次的运气比较好,卢利竟弄到了三张卧铺票,两张下铺,一张上铺(当时没有中铺)……
等到火车开始启动,卢利打开旅行包,拿出火腿、鸡蛋、茶叶和舅妈烙的大饼,分给几个人,“吃点吧,得走好几天呢。坐这么长途的火车,人容易上火,老师,桦哥,我给你们沏点茶去?”
“坐下歇一会儿吧?”
“没事,我们还有好几天的路程呢。”卢利打来热水沏茶,放在小方桌上,拿起一块饼子啃了一口,“我还没吃早点呢,饿了,你们不吃?”
朱家桦和杨士光相视而笑,后者也就罢了,前者比他大不得几岁,但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总感觉他像个孩子,“小卢,上回你去羊城,到底是怎么样的?几次都是说得含含糊糊的,这回和我们好好讲讲?”
“好吧。”卢利一边吃一边说,等到讲完,车已经过了沧州地界了。
“很不赖嘛!”杨士光冷笑着说道:“这番瞒天大谎扯的,这些人都让你骗住了吧?”
“是啊,小卢,你就不想想,万一有人打一封电报回去,你的西洋景不就都给拆穿了吗?那时候多危险啊?”
“我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上一回和桦哥说了,现在都是统购统销,服装之类的东西都要走二商口,我还能到商场里面去买吗?凭我带的这点钱,可能买来的衣服,一个旅行包就带回来了。根本不够用啊。”
“这话倒也没错,不过卢利,我有件事总想问你,你是怎么琢磨的,就一门心思的想自己干了?为什么就不能和别人一样,规规矩矩到厂子里上班呢?”
“我也说不好,可能就是想试一试吧?我这个人懒散惯了,在学校就是这样,后来下乡也是一样,上工、下工都没有一个固定的时间,可以说更随心所欲一些,我想几点起来干就几点起来,想不干就不干——要是在工厂,这可就绝对不行了——杨老师,桦哥,我是不是太自私了?”
“这算不上自私,这只是你性格使然。我倒听人说,你在商家林的时候就是生产能手?从来不曾因为没有人要求就故意躲懒的?”朱家桦笑问道:“要不是这样的话,只怕也不会下乡一年,就入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