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他突然听见院子里的铁门发出了一声轻响。过了一会,似乎有人 推了推门,接着窗户边又响了几声,然后一切又沉寂下来。
许骏翔的双眼在黑暗中定定的望着微微透着天光的窗户,喉咙里发出模糊的 “呜呜”
的声音。
忽然,从侧边屋子发出一阵响动,黑暗中一个瘦小的人影逼近了过来。那个 人很快摸索到了被捆绑在茶几上的许骏翔,他的身体带着一阵彻骨的寒冷和烟草 的味道,他的手指细小而且冰冷,他摸到战士嘴唇下巴上的胡茬、脸上的黏液、 胸膛上密密麻麻的伤疤、仍然夹在|乳|头上的夹子,低低的轻笑了一声。
是赵金水,那个十一岁的男孩。许骏翔听的出他的声音,他想说话,摇着头, 嘴里低沉的发出呜咽的呻吟。
“嘘!”赵金水制止了战士的动作,然后开始给他松绑。
里屋刘天富的鼾声依旧,两个人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悄悄的出了村子。
“谢谢。”许骏翔一路上都在活动酸麻的四肢,身上穿着刘天富的衣服,又 肥又短,让他感到一阵呕心和不适。
“不用谢,我不是要救你,当然也是要救你。”小男孩嘻嘻笑着,看了看脚 上的作战靴,那靴子太大了,套在他脚上不伦不类。他很熟练的给自己点上根烟, 很悠然的抽了一口,叼着烟把双手拢在棉袄袖子里,继续说:“老赵带了姓马的 回去,姓马的怕我看见他吃老赵的鸡吧,把我赶出来了。我只不过是想办法报复 他们罢了。他让我在外面挨冻,我也让他不好过。他们一定会认为你去报警的。 哈哈!”他得意洋洋的抽了一口咬在嘴角的香烟,在冷风里鼻涕又耷拉下来,男 孩吸遛着说。“沿着这条路一直走,就能到县城了。”站在山坡上,小男孩从笼 着的袖子里伸出那只细嫩的手指着远方。
“那么……你保重吧!”许骏翔望着晨光中蜿蜒的小路,决然的踏上了归途。
“你会去报警吗?”身后的小男孩忽然喊了一嗓子。
许骏翔高大的背影震动了一下,他没有回头,继续朝前走着,似乎没有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