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来只觉得心头一沉,那种寒噤噤的冷意是从心底里渗出来的。
信王,又是信王!
他究竟有多大的胆气,有多少处盾身的场所,又有多少潜藏在齐宫中的爪牙?
东来的手渐渐攥紧,那张羊头图案在他掌心渐渐褶皱,继而化为紧致的一团。他疾步走出去,在关押假公主的暴室门前停住,透过木栅栏,他凝着内中的女人。
终于,那个女人的目光同他交汇在一起。
“除了你之外,南影霖到底还派了多少爪牙进京?”他低声逼问。
女人的眉心一蹙,做出一副莫名其妙的神色看他。
“说!”东来低吼道。
那女人又怔怔的看了他一会儿,然后把头垂下去。她手中正把玩这一根散开的麻绳,好像那并不是粗糙的苎麻,而是一缕柔软的秀发。她正耐心的把那缕苎麻一点一点的编织起来,最后变成一条整齐的麻花辫子。
“除了我以外,再也没有了。”她低声说道。
东来怔了一下,他原以为这女子是不会开口的。他随即又反驳道:“不可能,如果没有其他人,簪雪又是谁派来的?”
女人凝着东来,良久,她发出嗤的一声冷笑:“如果你是信王,你会让你手下的人相互了解吗?”
“什么意思?”东来皱起眉毛。
“意思就是,就算信王殿下派了其他人来,也不会告诉我。”她侧目望着东来:“你连这个都不懂吗?如果他让我知道了,你们就会不惜一切代价撬开我的嘴。只有我真的不知道,他的人,也包括我,才会是安全的。”
簪雪一家的供词很快就被呈送到皇帝案前,连同假公主的那番话。东来垂手立在南景霈的桌案前,徐徐诉说,最后他又道:“照那个假公主所言,信王在京城应该还留有不少爪牙。”
南景霈漠然读过那份供词,忽然说道:“朕不是已经下旨查抄过信王府了吗?”
东来一怔,随即点一点头:“可信王府中的下人,都是些老弱妇孺,实在没找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南景霈不以为然的哼了一声,对他说道:“朕当然知道。”
东来一时不解他的意思,便默然垂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