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清璿深吸一口气,遗憾的缓声道:“除却其他,扶苏才是世上唯一能撼动荣氏江山的存在。”
若芸呼吸一窒。想到这层面便全明白过来,荣锦桓从来都没有真的将异姓王当成自己人过。如此想来,荣锦桓收了江山、制服清平教后,下一个目标就会是扶苏,而眼下正是到了荣锦桓权力尽收、国家大定,能一跃站到异姓王对立位的时候!
她立刻紧张起来,焦急的道:“那怎么办?能和谈么?”
程清璿淡笑着摇头:“不能,不过比起他,我倒更担心另一件事。”
“什么?”她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能让他这般烦恼的。
“苏大人,也是你爹。倘若我等正面争夺,以致你死我活,你会如何?”程清璿忧心忡忡的问出口,言辞紧张的过分。
若芸被问及心中痛楚,当即沉默下去,抓着他衣袖的手一点点收紧,思虑再三,方才谨慎小心的道:“你……会离我而去么?”
“不。”他回答的十分干脆。
“那……你可以放爹一条生路吗?或者说,可否阻止我爹?”若芸埋首,咬唇静默着等他的回答。
“你一定要办到么?”程清璿平稳的声音传来。
“我来这之前,见过爹了……”若芸有些惶恐,微微的点头,极为艰难的开口:“我心怀并不宽广,眼界也并非高远,我只知道彼时荣锦桓羽翼未丰兴许不足畏惧,如今的荣锦桓,爹一定是敌不过的。且我始终担心大祭司一脉不过是利用清平教众人的仇恨——包括爹,所以,如果能让爹知难而退,最好不过。”
她说着,声音渐小,继而愈发沮丧起来。那时候自己意气风发自诩清正,从而对公主横加指责,岂知风水轮转,如今落到自己头上却既不敢与爹正面为敌,也不愿助爹成事,到头来退缩的竟是自己,该被训斥的也不过是自己这般的迟疑退让。
若芸盯着他身上泛着银光的丝线花纹,听着院落的风声,始终不敢再说第二遍,毕竟爹逃过一劫也是因当初程清璿因她而未下杀手,这般再求情,她其实并不保证自己会得到肯定的答复,于是任由他静默的思虑。且她这般要求分明是将本该自己面对的事推给她,她越想便越觉得内疚不安,可是,除了他,她不知该向谁提此要求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