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外头忽然刮起风来,呼呼作响,不一会儿,便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
细雨打上前院的石榴树,滴滴答答地入了邢晖梦里,彷佛化成血流,滴在那金銮殿里的白玉阶上,又像刑场上刽子手刀刀斩落的人头在地上滚动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怵目惊心。
"我邢氏一门忠烈,竟会养出这般贪生怕死的子孙!"
这是父亲临死前的斥责,一字一字敲打着他的脊骨心神。
"儿啊,你这可是让爹娘多失望啊!你爹爹黄泉路上,走得也不安心哪!"
这是母亲哀哀的哭泣,碾磨着他的五脏六腑。
"君子『九思』,你做到了哪一点?枉费名满士林的傅先生临去前还将你视为关门弟子,赐给你这个表字……我温嘉鱼没你这样的朋友,从今以后,你我割袍断义,老死不相往来!"
这是多年的知心好友,践踏着他的灵魂。
没有人理解他,他也不求谁的原谅,他对不起父母,辜负了恩师,甚至连生平至交都疏远了他,就这么满身狼狈、孑然一身,一步一步地走上了不归路……
邢晖刹时惊醒,昏昏沉沉地拥被坐起,这才知道自己是作了恶梦,嘴角掀起一抹苦涩的自嘲。
狂风呼啸,吹得更响了,伴随着雨打树叶的声音,乱人心神,正如他此刻沧桑的心情。
雨越下越大了,外头该是冷的,可邢晖坐在烧得热热的炕上,却觉得满身温暖,眼眸不由得往后窗一看,黑漆漆的一片,也不知那笨丫头睡得如何?那样阴暗潮湿的柴房,她能禁得住夜半风雨的凉意吗?
正寻思着,就见柴房内隐约亮起了烛火,幢幢摇曳。
她醒了吗?
邢晖披衣下床,举起烛盏来到后窗边往外一看,只见汤圆打了把破纸伞,冒雨出了柴房,回到主屋灶间搬了两个木盆,还拿了一块破草蓆。
这是柴房里漏水了吗?她是要拿木盆接水,拿破草蓆盖在那些堆的柴薪上?
邢晖见汤圆来回跑了几趟,身上只穿着一件薄薄的棉袄,却丝毫不顾及自己身上的寒冷,只想着保护柴房内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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