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就连无穷无尽的黑暗都不能使他崩溃,何况已看见了光明!我要醒来,少年心想。
我一定会醒过来。
他在不断沉降的漆黑里想像着自我,努力觉察、努力挣扎,顽强地抵抗着绝望侵袭,不放过任何一霎闪现的感知灵光,哪怕是痛楚都揪紧不放;渐渐断续间或的灵光连成了片段,痛苦越来越鲜明,其他感觉也是——耿照猛然睁眼,刺骨到难以形容的酸涩冰水在同一时间内疯狂涌进口鼻,好不容易恢复的意识差点冻到断线;微弱的光源仿佛在头顶极远处氤氲晃荡,折射着扭曲的月形,省起自己怕是被扔进潭底一类,手脚并用,奋力朝光源泅去。
他应该被狠狠呛上几口的,说也奇怪,意识到这点的瞬间,涌入口鼻乃至肺里的潭水忽然消失,一阵温热泡沫透体而出,骨碌声久久不绝,连原本水中的寒冽之感也都随之化散,差不多就是放凉的洗澡水的程度。
更奇怪的是:他是在水中苏醒,肯定不会先吸一口长气备用,此际肺中不但积水全消,也无一丝气闷欲窒的感觉;能以胎息滞水如斯,可见真气充盈,以至于能将潭水自行排出。
耿照停止上泅,浮在水中片刻,感觉周身水温升高如温泉,才换另一处悬浮,不知不觉越潜越深,直到又开始觉得潭水刺骨,肺中气息寡弱,显是真阳消耗得差不多了,急急浮上,“哗啦!”破出水面,被夜风刮过湿漉漉的头脸,始觉前尘如梦,终于重返人间。
此间看似一处桥底深潭,潭面方圆不到五丈,于月下清澄如镜,爬满藤蔓苔藓的索桥斜斜横过,摇摇欲坠;一道清溪穿过桥底,入潭处的段差足有七八尺高,猛一看还以为是个小瀑布。
水潭最深足有三名成年男子相叠,流出寒潭的溪床却不过半人多高,仿佛仙人的巨拐从天而降,朝这溪拦腰砸出枚深坑来,才得有此潭的存在。
湍狭的上游溪水注入潭中,注满而溢,到了下流则平缓许多。
耿照爬上岸处遍铺鹅卵圆石,打磨得甚是光润,离上头的山径还隔了道陡峭边坡,显是丰水期的溪床。
此地空气冷冽,林雾深浓,一嗅便知在深山之中,然而除了湿冷的深林苔藓气息,还有一股难以形容的刺鼻异臭,仿佛在哪里闻过,才清醒不久的思绪却无法厘清。
这里……是什幺地方?我为什幺会在这里?其他人……都上哪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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