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兰一口气说完后,会场内鸦雀无声。
没有鼓掌,没有赞叹或斥责,只有险恶的沉默和满是怒火的视线盘亘在现场内。
密涅瓦一度想要起身鼓掌,但在周围异样的气氛下也只好保持沉默。
气氛之所以如此危险,几乎濒临爆炸,并不是因为罗兰说错了什么,恰恰因为他说的都是正确的,这才让显赫的大人物们满腔怒火却无从发泄。
——我就是不爽!
——这个人为什么不尊敬我们!
这恐怕是代表们最想说却碍于面子无法说出口的话。
被一介庶民斥责,即便对方说得都是无可反驳的正论,依然让在场的贵族诸公感到颜面无光,碍于身份,他们又不便发作,索性就像赌气的小孩子一样,什么都不说,就这么瞪着罗兰。
——诸国的贵族阶层某种程度上可以视为病人。
罗兰在一封密信中对诸国贵族的评价再次回响于密涅瓦的心中,如今这些代表们的表现无疑证明了他的判断。
所谓病人,并不是指身体疾病,而是指诸国贵族在精神层面上的流行恶疾。
简单说来就是自尊心的极度肥大。
将自己视为最伟大、最光荣的存在,绝不容忍任何与自己相悖逆的言语和想法。即使是为其着想而出谋献策之人,哪怕只是一句隐晦的忠告也当成指责和背叛,非要将对方摁翻在地,施以惩罚才罢休。相反的,只要是阿谀奉承之徒,不管对方人品何其低劣,行为如何不端,一律视为忠实的伙伴或仆从。
包括旧查理曼在内,诸国贵族多少都表现出这样的精神疾病,也正因为有着这样的疾病,在面对市民阶层的影响力越来越扩大的危机时,他们不是反思己过,而是抗拒变化,甚至酝酿出贵族主义这一怪胎。
从贵族主义诞生的那一刻起,贵族阶层就已经可以视为末期症状显现,当贵族主义在整个阶层内被普遍接受,视为理所当然的的时候,整个贵族阶层的堕落蜕变也就完成了。
不管代表们自身有什么样的想法,对罗兰的发言有什么个人见解,他们身处的阶层和立场绝不能接受这番指控。纵然他们内心认可这番发言某些部分,甚至是赞同大部分,他们也不能表露出一丝一毫的想法或类似赞同的表情,否则消息传回国内,纵然他们身份显赫,也难以承受整个阶层的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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