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在此留宿,内府的奴才管事们也都变得殷勤起来,天还没亮,拉冰块的车子便停在昭台宫的宫门口,各省送来的贡品,也都可着昭台宫先挑,就连太医院也时时送来祛暑生津的药饮。
贤妃毕竟不是淑妃,再多的恩宠也不会让她冲昏头脑。
她对皇帝到没存什么期望,她也知道皇帝早就看透了她,她早就不是他心目中那个温婉大度的贤妃了。皇帝对她殷勤,不过是做给外人看的,做给姜家看的。
信王聚兵谋反,他担心内忧外患,所以才笼络姜家。
他宠着她,在外人来看,就好像皇帝宠着姜家一样。
姜贤妃凝着南景霈,他正埋头批阅奏折,并没留心她正盯着他看。
她凝着他,心里还是有些刺痒,她可以骗过所有人,却骗不过自己的心,皇帝英明神武,年轻有为,样貌性情又都是极好的。这样的男人对她来说,格外有魅力。
她本心里是爱他的,可又清楚的知道他不爱她。这就好像隔着一层雾,所有的美好都是那样的虚幻。
姜贤妃起身将灯挑成双股,温然站在他身边。他正凝眉看着一份奏折,看神情,他似有些不悦。
“皇上,出什么事儿了吗?”她轻声问。
他回过神来,看了她许久,才想起这里是昭台宫,不是御书房。
他摇摇头:“没什么。”
她端过一盏白茶来:“皇上,夜深了,明日还要早朝呢,有什么奏折明日在批也不迟啊。”
“你去睡吧,”他头也不抬的说道:“明日还不知会有多少奏折呢。”
论熬夜,他是行家里手,贤妃只是陪着熬了两天,这身上便疲累的紧,好像四肢都绑着沙袋,沉重的抬不起来。她撑在桌边小憩了一会儿,实在熬不住,便回寝房去睡了。
东来默默的将皇帝批过的奏折装进小木匣子里,又慢慢调好一砚朱墨。
“这些日子都宿在昭台宫,她那边还好吗?”他轻声问道。
东来应了一声,道:“良妃主子一切都好,有苏昭仪陪着说话,想来不会闷。”
他粗粗喘了一口长气,搁下笔,揉揉酸痛的肩膀。人们以为当皇帝可以随心所欲,殊不知皇帝有皇帝的难处,有时候连自己住在何处都没有权利选择。